博海拾贝 文摘 为什么感觉世界杯难度没有欧冠大,但是含金量却是最高的?

为什么感觉世界杯难度没有欧冠大,但是含金量却是最高的?

作者 / JekyllHyde

欧冠的难度和世界杯的难度到底孰高孰低,看从哪个角度来分析:

有些人认为欧冠要面临的是漫长的赛季,越深入短板越少的对手以及当世最为一流的团队甚至最顶级的球星,因此难度大;

有些人则认为世界杯面临的是几乎为 0 的容错率,密集的赛程和民族主义加持下求胜意识拉满的 7 场战斗,因此难度大。

哪个角度都有他的道理,但无论如何,世界杯永远会是蓝星上含金量最高的团队奖项: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国家和民族的概念,那么世界杯就永远会处于体育赛事顶峰上的顶峰

这主要是由两种赛事不同的类型所决定的:

欧冠的诞生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人加布里埃尔·亚诺提出了创立欧洲俱乐部杯赛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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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足球先生评选活动的创始人加布里埃尔·亚诺

亚诺提议由各国著名俱乐部以联赛制度创立一个新赛事(原定名字为“欧洲杯”);

欧洲足联的想法则是以城市为核心,目的是为了密切欧洲各城市间的友好联系和体育交往。

在经过了一番波折之后,欧洲足联执委会最终于 1955 年 5 月 21 日在巴黎召开会议,决定由欧洲足联亲自组织这项赛事,并将赛事定名为“欧洲冠军俱乐部杯”——即欧冠的前身。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欧洲冠军俱乐部杯的参赛队代表的是城市而非国家。

而且,欧冠本质上来说是一年一度的商业赛事,所以哪怕当年不行,下一年卷土重来就好。我几乎没有在欧冠赛场上听说过哪个城市会为了抢欧冠决赛的举办像卡塔尔那样挥舞支票,没有看到过诸如齐丹被马特拉齐挑衅到冲冠一怒的场面,也很少看到像卡卡那样打封闭也要上、甚至贡献了整个职业生涯的球星,更没看到过苏牙那种门线上下意识的救险,像 J 罗那样的一球成名更是绝迹已久,就更别谈几支球队所在的支持者会因为进入欧冠而放肆庆祝了。

世界杯的发展

1928 年,国际足联决定在奥运的架构之外创办他们自己的国际赛事。由于当时乌拉圭连续赢得两届官方足球锦标赛的桂冠(国际足联的职业时期始于 1924 年),且正逢 1930 年迎接独立百年大庆,提出全额负担各参赛国家的费用,国际足联因而决定将主办权授予乌拉圭。

第一届世界杯由此诞生。

乌拉圭世纪球场

这一拜政治所赐的钦定,也成就了足球和民族独立与解放之间的特殊关系,令世界杯一步一步演化成和平年代的战争舞台。

在乌拉圭作者加莱亚诺看来:

三十年代至五十年代的那个为民族独立和解放而奋斗的乌拉圭,他们所展现的平等、游戏、自由,绚丽多姿的足球风貌才是真正的足球。

1930 年 7 月 30 日,在因庆祝通过第 1 部乌拉圭宪法 100 周年而得名的、专门为世界杯而兴建的世纪球场,凭借着下半场乌拉圭本土制造的“巫师足球”,东道主乌拉圭 4:2 逆转了潘帕斯雄鹰,获得了首届世界杯的冠军,国际足联主席雷米特把金光灿灿的女神杯授给了乌拉圭足协主席保尔。

比赛结束后,乌拉圭政府下令全国放假,举国欢庆,人们狂欢游行,首都蒙特维地亚市万人空巷,许多市民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戴绿,招摇过市。乐声袅袅,鼓声阵阵,震耳欲聋,成千个妙龄女郎在街上翩翩起舞,犹如国家庆典。

1934 年意大利世界杯,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一大便发现了足球在工人阶级中巨大的影响力,下令意大利队身穿象征法西斯政党的黑色球衣,每次入场都要行举手礼,全队统一高呼法西斯口号,完全将世界杯视作法西斯的展示舞台。

在“赢与死”的威胁之下,意大利夺得了世界杯冠军,向世人展示了法西斯的“优越性”。

1950 年,巴西人第一次举办世界杯。

其时,巴西刚刚了结束瓦加斯总统长达 15 年的威权统治,渴望向国际社会宣示巴西已经成功地摆脱了殖民主义和奴隶制度的包袱,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

但在心中,巴西人始终有疑惑:

不发达的热带国家能否同那些视其为“野蛮人”的欧美国家成功地竞争?

最终,那一场在巴西人眼里象征巴西在现代世界中的地位改变的决赛以“马拉卡纳失败”而告终。这一昭示了国家悲剧历史的结果在 64 年后再度以“米内罗打击”将巴西人再度拖入深渊。

1954 年,国际足联成立 50 周年。为了纪念这一段历史,1954 世界杯的主办国为国际足联的总部所在地瑞士。内心充满了战败国罪恶感和内疚感的联邦德国队上演“伯尔尼奇迹”,战胜了历史上的第一支超级球队、黄金一代的匈牙利。日后,德国政治学者海因里希宣称,这才是“德意志联邦真正诞生的日子”,将其视为德国人重新被世界接纳的标志。

在德国人的眼里:

伯尔尼的胜利是德国足球美德的诞生,是国家自信心的重生

之后,联邦德国的经济迅速崛起,德意志战车在不久之后再度成为了欧洲最强大的经济体之一。

1966 年,足球回家。

当届世界杯首次出现了吉祥物——一只穿着联合杰克旗的大英帝国典型标记的狮子威利。

吉祥物自此成为展示一个国家的文化风貌的优秀载体,并逐渐出现在了其它大型活动中。

当届世界杯,慕尼黑空难的幸存者鲍比·查尔顿爵士率领英格兰队在决赛中战胜西德获得冠军,夺得了英格兰历史上唯一一座金杯。

直到 2010 年南非世界杯,德国人在又一次门线冤案中报了 44 年前门线悬案之仇。

1970 年,墨西哥世界杯,卫星通信技术首次运用在世界杯的舞台之上,将世界杯带入了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当届世界杯开始,FIFA 官方要求阿迪达斯为世界杯准备专门的比赛用球。

第一款用球,便是我们如今看到的标准足球的样式:

电视之星

1986 年世界杯则是我个人眼中最伟大的一届世界杯——它真正意义上的定义了世界杯作为一种“宗教仪式”,在塑造民族和国家凝聚力方面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19 世纪到 20 世纪初,大英帝国全盛时期,阿根廷属于大英帝国非正式的一部分,足球这项运动也随着英国势力传进阿根廷和遍及全世界。

足球运动在阿根廷打破了社会阶层的概念,深入当地人民心,发展出南美足球特有的风格,特别适合像马拉多纳这种不以身材高大取胜的足球员。

南美风格的足球重视个人技术,犹如舞步一般花俏的运球技巧,也让南美足球取得国际上的胜利,让南美国家站上世界舞台。

马拉多纳就是南美足球最完美的复仇故事,这位来自意大利移民和美洲原住民的血统,成长于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外贫穷的居民区的街头小子,将在这届世界杯后成为阿根廷的精神图腾;阿根廷人的自我想象;是阿根廷民族的救世主和全球左翼运动的符号性人物之一。

1982 年,阿根廷和英国因马尔维纳斯群岛引发战争,“英国人像杀死小鸟一样杀死了他们”。

马拉多纳本人是非常反对马岛战争的,他甚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于阿根廷军政府的蔑视。但是,作为胡安·庇隆的信徒,马拉多纳希望能够保护整个阿根廷民族,并通过他的表演给无辜的民众带来心理上的欢愉和宽慰。

在被后世称作为“诸神之战”的 1986 年世界杯八强战,阿根廷与英格兰相遇。

赛前,马拉多纳带领着阿根廷球员发出复仇的誓言:

捍卫我们的旗帜,为死去的亲人们复仇,捍卫还活着的人!

下半场第六分钟,马拉多纳将球分给边路的队友巴尔达诺,后者的射门被英格兰后卫霍奇挡住,然后回传给守门员希尔顿。此时,马拉多纳高高举起了他的前臂,用迭戈之手扒窃了英格兰人的钱包,阿根廷 1:0 领先。

赛后,马拉多纳将这记手球称作“一半是上帝之手,一半是马拉多纳的脑袋”(A little of the hand of God, and a little of the head of Maradona),引申上帝是入球与否的最终主宰,以此进一步羞辱了英国人;

但在三分钟后,纵使对“上帝之手”有千般质疑,面对如此壮丽且纯粹的足球天赋,身为英国广播公司的解说员巴里·戴维斯也不得不感叹道:

And you have to say that is magnificent.

现在,在各大视频平台上,这粒进球经常和乌拉圭足球记者维克托·乌戈·莫拉雷斯的一段现场的西班牙语怒吼联系在一起(为了展现情绪,我贴上西 – 中两版解说词):

La va a tocar para Diego, ahí la tiene Maradona, lo marcan dos, pisa la pelota Maradona, arranca por la derecha el genio del fútbol mundial, deja el tendal y va a tocar para Burruchaga… ¡Siempre Maradona! ¡Genio! ¡Genio! ¡Genio! Ta-ta-ta-ta-ta-ta-ta-ta… Gooooool… Gooooool… ¡Quiero llorar! ¡Dios Santo, viva el fútbol! ¡Golaaazooo! ¡Diegoooool! ¡Maradona! Es para llorar, perdónenme… Maradona, en una corrida memorable, en la jugada de todos los tiempos… Barrilete cósmico… ¿De qué planeta viniste para dejar en el camino a tanto inglés, para que el país sea un puño apretado gritando por Argentina? Argentina 2 – Inglaterra 0. Diegol, Diegol, Diego Armando Maradona… Gracias Dios, por el fútbol, por Maradona, por estas lágrimas, por este Argentina 2 – Inglaterra 0.

“他要把球传给迭戈,那里有马拉多纳,两个人在他身边,马拉多纳接到了球,这个世界足球的天才从球场右翼开始前进,他离开了边路,要把球传给布鲁查加……还是马拉多纳!天才!天才!天才!那儿,那儿,那儿,那儿,那儿,那儿!球进啦!球进啦!我要哭啦,上帝啊,足球万岁!这是什么进球!迭戈的进球!马拉多纳!原谅我的哭泣,马拉多纳,为了难忘的奔袭,为了这个从古至今最伟大的进球!宇宙小风筝,你从哪个星球来到人间?你将众多英格兰人甩到身后,你让阿根廷握紧拳头哭泣!阿根廷 2-0 英格兰!迭戈的进球!迭戈的进球!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感谢你,上帝,为了足球,为了马拉多纳,为了那些泪水,为了阿根廷 2-0 英格兰。”

没有一个运动员能在短短三分钟内以魔鬼和上帝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征服过足球——除了马拉多纳。

他用上帝之手和世纪进球,拳打脚踢,将英格兰人送回了家。

“尽管我们在这场比赛前常说,足球与马尔维纳斯群岛的那场战争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们知道许多阿根廷年轻人死在了那里,英国人像杀死小鸟一样杀死了他们……我们这场比赛是一场报复。”

1990 年,意大利之夏。

意大利世界杯的用球为“伊特鲁里亚”,是位于现意大利版图上的古文明国家。这颗比赛在球上所有黑色三角形的嵌面上都印上了伊特鲁里亚狮头的图案,很好的体现了伊特鲁里亚古文明的特点,在球上所有黑色三角形的嵌面上都印上了伊特鲁里亚狮头的图案。

印象中的意大利人含蓄,内敛,沉稳,保守,隐忍,忧郁,落寞,幽怨,冷漠,拥有文艺复兴的艺术气息,令人陶醉其中,正如四年后在美国世界杯上射失点球的领袖罗伯特·巴乔。

1998 年,法国世界杯。

法国世界杯的用球被称为“三色球”。

三色球的诞生,很好的打破了当时人们对足球是黑白为主色的固有印象,这也是世界杯历史上首颗图案为彩色的比赛用球。配色的选用上采取了象征法国国旗的蓝白红三色,而在图案的设计上三个高卢公鸡的搭配也再次突显出属于东道主的形象。

拥有大量移民后代的法国队被称为 3B 队——Black-Blanc-Beur,代表了法国队的三大种族:

黑人(Black)、白人(Blanc)和阿拉伯人(Beur)。

最终,出身于阿尔及利亚移民家庭的齐达内带领法国队历史上首次夺得世界杯冠军,在摆脱了仓库管理员宿命的同时,也帮助北非移民通过足球在法国争取到了更大的话语权。

2005 年 10 月 8 日,在德国世界杯的非洲区预选赛上,科特迪瓦 3 比 1 战胜苏丹,历史上首次进军世界杯决赛圈。

赛后,队长德罗巴邀请特迪瓦国家电视台摄像进入更衣室,向整个国家吐露心声:

科特迪瓦的民众们,从北部、南部、中部到西部,我们今天证明了所有科特迪瓦人都可以共存,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获得世界杯决赛资格而一起踢球。我们向你们承诺,庆祝活动将使人民团结起来,今天,我们向你们跪下祈祷。

这时,整支科特迪瓦队跪了下来:

一个拥有如此多财富的非洲国家绝不能陷入战争。请你们放下武器,举行选举。

宽恕我们吧!

这一平常的话语,在德罗巴的嘴中,却显得如此地震撼人心。德罗巴从小出生于南部的阿比让,而他在演讲中一直搂着的科洛·图雷,则是一名来自于北部的穆斯林。

正如 2006 年德国世界杯的用球“+ 团队之星”所体现的理念——“合作精神”。因为世界杯,科特迪瓦人停止了内战,迎来了和平。

2010 年,世界杯首次在非洲地区举办。南非世界杯的会徽都蕴含了浓郁的非洲特色,整体画面由非洲大陆演化而来,而头像的主体颜色为黑色,象征了非洲人的特有肤色,再加上边缘附着的白、绿、黄、红,则组成了南非国旗的颜色。

南非世界杯的吉祥物扎库米是一只身着白色 T 恤,绿色短裤,一头打着许多结的绿色运动长发的可爱豹子,生于 1994 年 6 月 16 日,是南非正式结束种族隔离制度的日子。

对于,扎库米代表的是新南非,用以抚平南非历史的创伤,让世界认同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

2018 年的俄罗斯世界杯则成为了冰岛队展现国家名片的最好舞台。

在冰岛人眼中,胆量、勇气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是最重要的特质,冰岛国家队就体现了这些价值观。

而世界杯舞台上的维京战吼,便是让世界记住他们的最好方式。

世界杯,是 211 个国家和地区为了能够在每个四年的夏天(偶尔也会有冬天)一展风采而投入不知凡几人力和物力的角斗场,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武道会。

综上:

作为和平年代的战争,世界杯是每一个四年周期下七大洲两百多个足球协会夺取蓝星最高荣誉的最最高殿堂。

世界杯的发展历程,契合了国际政治、阶级斗争、民族独立等左翼话语,包含了有关社区、国家和民族间的身份认同;

足球场上的剑拔弩张,强化了民族的自我想象与建构;

而足球队的风格,则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各民族的特色风格。

足球商业化日益严重的今天,欧冠的各支俱乐部所代表的社区意义在一定程度上被消解了;但是,国家或地区代表队背后的民族和国家的群体认同感始终没有被资本所消弭。

因此,世界杯作为一种“宗教仪式”,在塑造民族和国家凝聚力方面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

唯有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即便在个人色彩愈发重要的当下,个体也乐意将自身置于某个强大势力的旗帜之下。

而这面旗帜最终成为了族群的精神寄托,满足了战争想象。

2018 年俄罗斯世界杯,共有35.72 亿人观看了比赛, 这超过了四岁以上世界人口的一半。

有些人说:足球无关生死。

我说:嘿,哥们,足球确实不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但是,足球可以跨越生死——它的意义,远比生死本身更重要。

综上所述:

大力神杯就是蓝星团体运动赛事的最高荣誉。

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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